黎明时分,陈招顺被公鸡叫醒,不过,不是“雄鸡一唱天下白”,是隔壁杀鸡。
陈招顺爬了起来,走到窗口那边,拉开帘布,透过玻璃眺望,看到隔壁后院地上,电灯下,有一把沾了血迹的刀,及一只公鸡,侧卧着,踢着没穿鞋的双脚,有一动没两动的,做着例常挣扎,又见到那个帮忙坐月子的阿姆,从后门出来,手中提着一大桶热水,刚烧沸的,冒着滚滚蒸气。
陈招顺的心,现在就像那桶热水,热腾翻滚,异常奋劲,一改过去像那只垂死公鸡的心态,半死不活的,就是他打算让自己家的后院,也上演阿姆杀鸡的一幕,可是,这之前,得要有一个坐月子的妻子,有妻子之前,要先结婚,还没结婚之前,非求偶不可。
昨天,早上十点左右,他受高彩明之邀,一起出发,帮他去修理一架电脑。前一天,高彩明上门为人修理电脑,经验不足,找不出坏在那里,今天就请陈招顺出马,到那户人家一趟,帮忙看一下。
在车上,高彩明一边驾车,一边把陈招顺捧上了天:“阿顺,你真是个天生的老板,不但人长得像老板,在做生意方面,长袖善舞,业务蒸蒸日上,天也假年,让你发展事业。”
陈招顺说:“你后面几句话,我好像在那里见过。”
高彩明说:“抄来的。我最佩服的是,你劳碌奔波,不怕吃任何苦,不像时下多数年轻人,舒适圈过小,好逸恶劳,最好又不用工作,又有得吃得穿得玩,另一方面,你胆识过人,凡事敢敢做,勇往直前,绝不退缩,还有,你不怕困难,化阻力为力量,排除万难,向目标迈进,在你的词典中,不但没有难这个字,连像难字的字,如滩,摊,瘫,也没有。”
到了那边,陈招顺立刻下手,做到一半,忽然有一把热情的声音,女人的,从后面传来,豪迈地打招呼:“阿顺,好久不见了。”
陈招顺回头一看,见到一个妇女,是那种上了年纪,又不觉得老的女人:“你认识我吗?可是,我好像没见过你。”
那个女人哈哈大笑,不是听到好笑的事才笑,而是惯性的笑:“我是许有利的妈妈啦。我们见过面,你不记得我,我可是常常注意你,”
“原来你是阿利的妈妈?”陈招顺这才想起,她就是那个有四女一男的许太太,他曾帮她的二女儿,其实不算是帮她的二女儿,而是帮许有利的二妹,牵过红线,又间接使他的大妹找到婆家,现在,这个阿姨说常常注意我,难道她对我有意思?这样不太好吧,就是我可以将就,她老公也不会通过的。
这个阿姨说:“我想招你做女婿,好不好?”
事出忽然,陈招顺吓了一大跳,这个女人要为自己的女儿做煤,想省下媒人红包,好像不是开玩笑的,他楞着,不知要怎麽回答才好,只好说:“我再联络你。”
回程中,高彩明请陈招顺吃午餐,进入一间著名的饮食中心,才坐下,就见到许有利的二妹夫妇,也就是那个阿姨的二女儿夫妇,坐在不远处,一只大苍蝇,飞到那边,只需两秒。
陈招顺脑中闪过一个念头,就上前问候,向她拿许有利三妹的手机电话号码,以为冒冒然出口,难免碰钉,想不到对方出奇的乐意,二话不说,毫不犹豫就给了他,真是“顺”过陈招“顺”。
过去,陈招顺曾与许有利三妹在不同场合见过面,只是点头之交,没说过话,晓得她叫什麽,不过不知全名,只懂小名,叫作CD,因为怪,记得很清楚,要使别人印像深刻,名字最好怪一点,DVD,LCD也不错。
陈招顺还是站在窗前,傻笑着,反刍昨天的事,想到这里,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鸡叫,打断他的思绪,原来隔壁阿姆在杀第二只鸡了。
几经考虑,他写了一则短讯,内容是关于要与CD交往,当然要自我介绍,及加进必要的资料,寄了过去,然后心不在焉洗脸,眼屎忘记擦,吃早餐,也不知自己吃了什麽,刷牙,没放牙膏,就那样刷,刷到一半才发觉,接着就去店里。
他忐忑不安,无心工作,度日如年,等了半天,还没收到她的回复,听不到石沉大海前的落水声。
工人只见到老板走来走去,唉声叹气,脸青青,都认为这是经济不景,行情不好造成的。
忽然,陈招顺捶了一下陈列橱,猛吞一口苦水,拿出手机,用力打了一则短讯,针对早上寄给CD的那则短讯,说道:“对不起,不论你是谁,早上你所收到的短讯,是我寄错人了。”
过了不久,高彩明有事到他店里,八性大发,追问CD的事。
陈招顺就说:“早上我寄了一则短讯给她,等了半天,也收不到她回复,我不爽,就又寄了一条短讯,结账的,就拉倒了,早知道,我就不要多此一举,这是拿干净的脚,去踏狗屎,自取其辱,我感到非常失望,心如止水。”
高彩明挑起一边眉毛,迫视着陈招顺:“你总共寄过几则短讯给她?”
陈招顺拍了拍裤袋中的手机,说:“严格来说,只有一则,我慎重寄给她,她却不要作出反应,显示她对我没意思,我就不要再自讨没趣了。”
高彩明睁大双眼:“你就这样算了?不要说她没回复你原因,可能有一百个,比如说,她跟本没见到你发去的短讯,就是有见到,你只为了她不回复你的第一则短讯,就半途而废,临阵退缩,实在与你在商场上的作风,相差太远了。”
在CD家,CD的妈妈从CD手中,接过手机,流览了上面陈招顺寄来的两则短讯,骂道:“人家CD不要一开始就回,是女性的矜持,一来就回,不是很cheap,可是,这个死仔,就这样打退堂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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