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6月22日星期一

保重


游素眉跟胡新辉结婚时,身材与现在截然相反。

那时的她,是个弱不禁风,曲线苗条的少妇。

那是20年前的事了。

胡新辉气冲冲地,一拳挥过去,快,准,狠,颇有武林高手风范,击中游素眉的面门!

游素眉尖叫一声,掩着脸,倒退了几步,缩着肩,眨着惶恐的眼,两边手盖住嘴,隔着嘴皮,摸着门牙,它们上次被胡新辉打到流血松动,还没复原。

现在又被他打到同样部位,松上加松,痛到眼泪从左眼流了下来。

另一边的眼泪流得比较慢,因为上次的再上一次,她的右眼被胡新辉打到红肿,眯成一条线,好像蜂螫,到现在还没好,泪水就在眶中打转,不易流出来。

女性遇到家暴,通常会先向娘家求救,再做打算,可是,游素眉无脸回去见江东父老,因为她当初是不顾父母激烈反对,与他们闹翻,反出家门,跟了胡新辉的。

至于父母反对她们的婚事,是因为男方的底不好,结婚离婚过,始乱终弃那种。

胡新辉意犹未尽,气呼呼地扯住游素眉的头发,要开始第二回合“操练”,再打沙包。

游素眉的家婆,也就是胡新辉的妈妈,实在看不下去,忍不住跑过来,拉住儿子的手臂说:“阿辉,你不要我插手你们的事,可是,你也实在太过份了,你这样打阿眉,她会很痛的。”

胡新辉推开妈妈的手,大声说:“你不要管我,肉是她的,不是我的,她痛,我不痛,她这种不懂做人的女人,口无遮拦,想说什麽,就说什麽,以前在我情敌陈联麟那边,说我有多麽好,现在又在我这边说他有多好,而且语气刻薄,难怪会被陈联麟打到脸上留下记号,谁听到她说的这种话,都会气到打人,她是讨打,我打,我打!”

游素眉一边哀叫,一边挥舞双手,挡着上面拳如雨下的攻击,冷不防肚子重重吃了一脚,被踢到痛入心髀,滚到一边,躺在墙脚下,喘着气,半晌才回过神来,摸了一下头,因为好像刚刚有撞到墙。

抬头见到胡新辉也喘着气,半躺在沙发那边,她知道,他停下手,不是打够了,而是没力气打了,只剩下碎碎念的后劲,他这麽不济,是因为他不知是有肺病,还是肝病,也不去检验,只乱吃一些补药,使他的身材,瘦到与游素眉差不多,只比她高出一个头。

一年后,游素眉生了第一胎,坐月期间,夫妇俩没功夫磨擦,家中平静,不过,她的身子起了巨大变化,步其母后尘,也就是步胡新辉的岳母后尘,向横发展,变成如胡新辉对别人说的:“还没一个月时间,她就变成了航空母舰,害我见了“新辉”意冷。”

为了孩子满月宴席的事,两个人在房间里,又吵了起来。

一言不合,胡新辉就又动粗,照旧一拳挥过去,眼看旧戏就要重演。

想不到游素眉举手一格,另一边手抓住胡新辉衣襟,不费吹灰之力,就把胡新辉扳倒,压在床头上,对着膛目结舌的脸,饱以老拳。

胡新辉的亲生母亲,也就是游素眉的婆婆,在厨房里听到惨叫,以为儿子遭大耳窿追杀,急忙抓了一支扫把,赶去救驾,打开房门一看,见到现场“惊”彩的一幕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游素眉见到家婆到来,就举起胡新辉身子,再重重摔回去,哼了一声,转身走出去,大摇大摆地,进入饭厅,坐了下来,拿起家婆刚刚做的饭菜,大吃特吃,同时扭曲着脸,重复说道:“我一定要保持重量,绝不减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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